民主亮光啟封塵*─國家檔案內含政治受難者私人文書的返還
本局私人文書的保存及返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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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恐怖時期，許多政治受難者失去自由，甚至失去性命，在面臨人生終點的片刻，用盡餘力留下珍貴的記述，類型包括書信、日記、遺書、手稿、照片、圖畫等。這些私人文書，隨著政治受難者的離去，隱沒在浩如煙海的檔案中，記憶漸淡，家屬更無從得悉。民國100年間，本局特別辦理清查作業，於800多萬頁國家檔案中查得179位受難者的私人文書，幾年來透過相關返還作業，一一聯繫，期使生者寬慰，亡者安息。
國家發展委員會檔案管理局檔案典藏組書記 趙家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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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清查私人文書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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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緣起
民國(以下同)100年7月14日，國家發展委員會檔案管理局(以下簡稱本局)訂頒「國家檔案內含政治受難者私人文書申請返還作業要點」(以下簡稱返還作業要點)，嗣於8月4日訂定「國家檔案內含政治受難者私人文書清查工作計畫」，據以展開為期3個月（自9月1日至11月30日）之私人文書清查工作。
二、清查過程
執行期間本局共投入26名清查人力，從本局典藏之「政治類」、「立法及監察類」（其中有關監察院部分）、「司法及法務類」、「國防及退伍軍人事務類」（其中有關國防部分）及「府院政策類」等5大類檔案，約8百多萬頁的國家檔案中逐字逐頁地檢視，以確認是否有可返還之私人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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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 國家檔案內含政治受難者私人文書申請返還作業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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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清查人員為一張繪有嬰兒可愛模樣的圖畫而潸然淚下，透過這張素描不難體會當年這位受難者在獄中想念著心愛的孩子，一筆一畫仔細勾勒出記憶中孩子可愛容顏的心情。其實不僅這張素描，一頁頁的私人文書都蘊含著令人唏噓的往事。每一張發黃的紙箋，都訴說著那段沉痛的歷史。幾位清查人員述說了他們的工作心得，諸如：「閱讀幾十年前的檔案與照片，自己的思緒彷彿回到歷史現場」，「由過往前輩遭受的苦難，更讓今日社會大眾珍惜民主化的臺灣」，「非常希望家屬能夠見到遺書」等(註1)，足見這場清查工作讓人感觸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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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2 檔案清查工作實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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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3 本局清查人員接受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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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4 國家檔案內含政治受難者私人文書
返還申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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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清查結果
清查完畢，所查出之私人文書及其所屬當事人身分資料，經財團法人二二八事件紀念基金會與財團法人戒嚴時期不當叛亂暨匪諜審判案件補償基金會(以下簡稱兩基金會)查證比對，查得屬兩基金會認定在案之政治受難者計有179名，所屬私人文書共計779頁，續於100年底委請兩基金會聯繫政治受難者或其家屬，協助申請私人文書返還相關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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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返還私人文書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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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聯繫過程
返還作業開始後，本局洽請兩基金會主動聯繫私人文書所屬之當事人或其家屬，傳達得向本局申請返還私人文書訊息，並確認當事人或家屬已確實獲知；另請兩基金會協助提供政治受難者之合法繼承人名單，俾加速進行申請人之身分確認。部分當事人或其家屬原留存於補償基金會之聯絡資訊，因已過時致聯繫未果，本局經函請內政部、僑務委員會等單位協查提供最新戶籍或聯絡資料，並再次寄發相關申請表件以通知相關訊息(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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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返還添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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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局收受申請案件完成審復後，均尊重申請人意願將私人文書原件或複製品以雙掛號郵寄至府，免其舟車勞頓之苦，亦有申請人選擇親自至局親領，或請代理人代為領取，另鑑於部分申請人年事已高或居所偏遠，為減省其相關申辦作業時間及程序，由本局提供到府親訪服務，配合個案需要將私人文書儘速返還當事人或家屬。
在辦理返還過程中，本局同仁見證了親情的可貴。有一位老太太攜子女不遠千里，從歐洲前來領取其夫之私人文書，初見感傷不禁潸然落淚，經過一番寬慰，老太太很感謝本局的付出，當場寫下她們在歐洲所經營旅館的地址，歡迎本局同仁造訪。還有一位女士從東南亞前來領取父親的私人文書，因不識中文，所以由本局同仁當場將私人文書內容口譯成英文，這位女士聽了父親的遺言哽咽不已，令在場所有人鼻酸。有些申請人則請代理人至本局代為領取私人文書，曾有一位代理人致贈本局《希望小提琴》繪本一冊(註3)，繪本故事改編自政治受難者陳孟和先生的真實事件，充滿人間溫暖，展現高度人性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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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返還現況
目前，179 位私人文書所屬當事人中，經聯絡已獲悉相關資訊並回應者計170人，餘9人本局業函請內政部協查，得知其最新戶籍或聯絡資料後，本局已主動聯繫相關當事人（或其家屬），但至今仍未獲復。截至105年3月底止，本局已受理106位當事人（或其家屬）申請原件返還或複製品提供案件，其中完成55位當事人（或其家屬）原件返還；51 位當事人（或其家屬）複製品提供。
聯繫過程中，部分政治受難者或家屬表達，此段往事為不可承受之重，不願睹物傷情而無意領取，本局尊重其情感與意願，繼續將這些私人文書妥善置於國家檔案中永久保存，作為歷史見證。
參、結語
早歲的沉痛歷史，導致眾多臺灣菁英受難，在他們遭受拘禁期間或槍決前夕留下的私人文書，絕非只是眾多公文書中的一頁文件，而是承載著家屬望眼欲穿，長達幾十年的思念。因此，本局對這些私人文書抱持珍而重之的態度，未來仍會持續致力於返還作業，期使生者寬慰、亡者安息，並為還原史實、促進轉型正義，留下真實的紀錄。
註釋：
廖元豪，〈到得前頭山腳盡，堂堂溪水出前村─政治受難者私人文書清查工作紀實〉，國家檔案內含政治受難者私人文書清查工作計畫成果報告，〈檔案管理局〉（民 100年12月16日），國家發展委員會檔案管理局，檔號：100/30030301/0002。
陳淑美、蘇曉玲，〈國家檔案內含政治受難者私人文書返還專案執行全紀錄〉，《檔案季刊》，第13卷第4期(民103年12月)，頁69。
幸佳慧、蔡達源，《希望小提琴》(臺北：天下遠見出版股份有限公司，民101年5月)。
標題改寫自鐫刻於二二八國家紀念館常態展中之銘文，原文為「歷史曾經幽暗難明，恐懼亦曾深深籠罩，但民主為光源，照進塵封的檔案，揭露真相，銘刻歷史」。